诗与酒——杯中闲话人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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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2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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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文解字上对酒的解释意味深长:酒,就也。所以就人之善恶也。其意是指:酒这个东西,是对人之性情的顺应。如果本性善良,酒会将其善酝酿得更为博大,更加深远。如果本性为恶,酒就成了助纣为虐的东西。诗人黄庭坚有诗云: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。讲的是少年一齐喝酒,快乐自在其中。后各奔东西,十年后再聚,把酒无言。一杯酒竟有如此大的容量,可成就精彩,也可容纳悲怆!
大家都敬重沉江殉志的三闾大夫屈原,却未必全知他心中的苦闷。眼看自已国家的都城岌岌可危,却因为楚王听信谗言而被驱逐在外无能为力,在江边偶遇一渔夫,屈原对他叹息道:举世皆浊我独清,众人皆醉我独醒。渔夫劝他:众人都醉了,你何不吃点酒糟与大家一样随波逐流呢?屈原道:刚洗过头一定要弹弹帽子,刚洗过澡一定要抖抖衣服。怎能让清白的身体去接触世俗尘埃的污染呢?古人云:若无花月美人,不愿生此世界。清人张潮接了下一句:若无瀚墨棋酒,不必定作人身。世间若无舞文弄墨的闲情逸致,没有敲棋手谈的妙趣横生,没有美酒承载悲欢离合,此生是否来人世间都犹未可知呢。酒虽然徘徊着重重叠叠的忧思,但酒也能让人格外清醒,借以洞悉世相,同时审视自己的内心。
说到酒,使人想起历史上的一个时代:魏晋。那是历史上一个非常独特的年代。三国时期连年战乱最终归晋,同时代一众名士沉湎于诗酒放浪。虽然有些荒诞怪离,却也至情至性,百味陈杂。常说的魏晋风度,名士们总带些微醺甚至酩酊的味道,记得鲁迅先生曾有论述。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独树一帜,开创了借酒逃避政治的先河。七贤即阮籍,嵇康,山涛,刘伶,阮咸,向秀,王戎。他们不拘礼法,呼啸山林,我行我素,以酒赋诗,借酒浇愁。当时的司马氏族实际控制了曹魏政权,独揽朝政,大杀异已。阮籍心属曹魏旧营,对司马氏的专权心怀不满,但自知无力回天,唯有逃避。司马氏族念及他的卓越才华,常请他喝酒,阮籍每请必赴,每饮必醉,直至不省人事。余下的时间阮籍闭门读书,或者登山临水,游历四方,全然不问政治。阮籍还有个外号称作阮步兵,是说有一年他突然请求去步兵营做校尉,全由他听说步兵营有存放着几百坛美酒,因此要引以为伴。这终究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罢了。
另一件事却带给阮籍极大的考验。话说司马昭给自已的儿子司马炎相亲,相中了阮籍的女儿,真是冤家路窄!阮籍能逃吗?无路可越!唯一的地方就是酒里。提亲的人来了,结果却发现阮籍喝得烂醉,人事不省,只好打道回府。第二天依然如此。第三天,第四天...直至一个月,提亲的人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去和阮籍商量这个事情,只好放弃。之后,提亲的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司马昭。司马昭知道后,也拿他没有办法,只能感叹一句算了算了,一个酒鬼而已。结局虽以和平收场,但阮本人每次醉后那种痛苦是可以想象的,且不说天天醉酒他的肝脏会受到巨大伤害,比伤肝更甚的是伤心,他在少有清醒时刻常乘小轿或驾马车率意而行,走到山林穷尽处,独自失声痛哭而后返回。历史上有一种说法叫酒隐,我们多以为隐居只在山林,溪边幽暗处,哪知一个小小的酒杯也是归隐之处!阮籍既不想像性格刚烈的嵇康与司马氏抗争而招致被斩杀的结果,也不愿像山涛一样出仕为官,因此只能一次次逃避,蹉跎一生。
但最后一次终究没能逃过去。这一次是说朝中大臣请司马昭受封九锡进位晋公时,司马昭假意推脱,不肯接受。司空郑冲派人找到阮籍,让他写一份劝进表,想着以阮的文才写出来定能折服天下,给司马昭一个大台阶。阮籍不愿溜须拍马抬轿,于是躲在朋友家喝酒,喝得酩酊大醉。但种种表现之下,仍然无法逃脱,佯醉之时依然被带到纸墨前。无奈之下阮籍终究写下了劝进表,司马昭也由此成功受封。之后,阮心中郁闷,愁肠百结难于释怀,同年冬天去世。
阮籍这位红尘隐士,不敢清醒,不愿清醒,因为一旦清醒生命也就无所遁逃。然而阮氏一族的酒风是代代相传的,并非只体现在阮籍一人。阮籍之父阮瑀以酒名世,曹丕赞其书记翩翩,致足乐也。皆因他纵使喝醉,所写文章也十分优美,无需改动一字。阮籍的侄子阮咸是竹林七贤中最年青的,行为放浪不羁。孙子阮修也是一位名士,他外出时杖头常挂着百吊钱,路遇酒店则取下狂饮,所以后来人们把买酒之钱戏称为杖头钱,就是由此而来。横挑酒钱率意行走于乱世之间,有限的生命,无限的心事在酒中释怀...阮氏几代人与酒渊源颇深,在喜怒哀乐中与世并行,留下千古佳话。
竹林七贤中另一与酒颇有渊源者当属刘伶,杜康造酒刘伶醉的佳句传颂至今已两千多年。他曾写过一篇《酒德颂》,其中有这样一段话:有大人先生者,以天地为一朝,万期为须臾。曰月为扃牑。八荒为庭衢。多豪气干云啊!意思是说有一个气量特别大的圣贤之人,整个天地在他的眼中不过瞬间而已,世界是他的门户,八荒四野是他的庭院,这个人做什么事情呢?止则操卮执觚,动则挈榼提壶。唯酒是务,焉知其余?停歇时,他便捧着卮子,端着酒杯;走动时,他也提着酒壶,他只以喝酒为要事,又怎肯理会酒以外的事!这简直就是刘伶的自我写照,按现代人的说法,纯属酒麻木一个![捂脸]他也常乘车外出,不过拉车的是几头鹿,前行肩扛一把铁锹的一个慢吞吞的随从。他吩咐说:如果他醉死了,走到哪儿就埋在哪儿这就是名士的不羁!生死须臾,一杯酒即可安顿!在家中饮酒时,刘伶更是放浪形骸。酒酣时浑身燥热,他就脱光衣裤继续狂饮。造访的朋友一见瞠目结舌,说你也太不像样了,刘伶醺醺地回答道,天地是我的房子,而这座房子是我的衣裤,现在你们跑到我裤子里指责我,你才没道理呢!这就是刘伶醉眼中的世界。他终日醉醺醺,妇人劝他也无用,就哭着将酒坛酒杯砸碎了。刘伶说,那好吧,我向鬼种发誓以后不喝了,但发誓也该祭祀一下吧?夫人只好备好酒肉,摆在神案上。刘伶拜鬼神道:天生刘伶,以酒为名,一饮一斛,五斗解醒。妇人之言,慎可不听!结果又喝得不省人事,夫人只好作罢。南宋诗人陆游羡慕刘伶,说这辈子知道还有这样的人,就知道自已的志向了。生希李广名飞将,死慕刘伶赠醉侯。
从竹林七贤一路而下到东晋时演绎出不同的酒中风采来。天下隐逸之尊莫过于陶渊明,他爱琴,爱书,爱闲散...一句归去来兮,田园将芜,胡不归将自己的魂魄从官坊招回,心接万古,在酒中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他有酒圣之称,有酒常醉,便知足是他的人生宣言!有关他的轶事脍炙人口,耳熟能详,尚不一一赘述。
喝酒这件事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界,也可分上中下三品。普天之下觥筹牛饮的一般人大多酒徒,酒鬼,酒贼之列,是为下品;刘伶那样的酒痴、阮籍那样的酒隐可堪饮者中的中品。但他们酒后失言,乱性,丢江山,不一而足,为人所龃龉;至于酒圣陶渊明,酒仙李太白者,皆为饮者中的上品,千古再难出几者比其右!酒中的诗情恣肆莫过于李白,如杜甫诗云:太白斗酒诗百篇,长安市上酒家眠,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云臣是酒中仙。兴致勃发时,他吟道:且乐生前一杯酒,何须身后千载名。忧愁时,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消万古愁。李白与贺知章在历史上曾流出一段金龟换酒的佳话。贺身居高位时曾奉天子命去请李白。之前他已读过李白的《蜀道难》,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的磅礴气势让他赞不绝口,以为是惊天地泣鬼神之笔。待到见到真人,贺知章更为李白的翩翩风采所折服,惊其为上帝贬谪至凡间的仙人。李白谪仙人的雅号便是由此而得。他们相约酒楼喝酒,二人正喝得酣畅淋漓之际却发现钱不够了,怎么办呢?贺扯下衣服上的金龟,意气豪奢地拍在案上:权当酒资!金角系皇帝所赐,千金不换,此刻竟然只用来冲抵区区酒资!贺知章的豪迈气度,以及与李白秉性相投的意气,由此可见一般。这就是金龟换酒的故事。贺知章去世后,李白痛心疾首,写下了《对酒忆贺监》:四朋有狂客,风流贺季真,长安一相见,呼我谪仙人。昔好杯中物,翻为松下尘。金龟换酒处,却忆泪沾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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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文解字上对酒的解释意味深长:酒,就也。所以就人之善恶也。其意是指:酒这个东西,是对人之性情的顺应。如果本性善良,酒会将其善酝酿得更为博大,更加深远。如果本性为恶,酒就成了助纣为虐的东西。诗人黄庭坚有诗云:桃李春风一杯酒,江湖夜雨十年灯。讲的是少年一齐喝酒,快乐自在其中。后各奔东西,十年后再聚,把酒无言。一杯酒竟有如此大的容量,可成就精彩,也可容纳悲怆!
大家都敬重沉江殉志的三闾大夫屈原,却未必全知他心中的苦闷。眼看自已国家的都城岌岌可危,却因为楚王听信谗言而被驱逐在外无能为力,在江边偶遇一渔夫,屈原对他叹息道:举世皆浊我独清,众人皆醉我独醒。渔夫劝他:众人都醉了,你何不吃点酒糟与大家一样随波逐流呢?屈原道:刚洗过头一定要弹弹帽子,刚洗过澡一定要抖抖衣服。怎能让清白的身体去接触世俗尘埃的污染呢?古人云:若无花月美人,不愿生此世界。清人张潮接了下一句:若无瀚墨棋酒,不必定作人身。世间若无舞文弄墨的闲情逸致,没有敲棋手谈的妙趣横生,没有美酒承载悲欢离合,此生是否来人世间都犹未可知呢。酒虽然徘徊着重重叠叠的忧思,但酒也能让人格外清醒,借以洞悉世相,同时审视自己的内心。
说到酒,使人想起历史上的一个时代:魏晋。那是历史上一个非常独特的年代。三国时期连年战乱最终归晋,同时代一众名士沉湎于诗酒放浪。虽然有些荒诞怪离,却也至情至性,百味陈杂。常说的魏晋风度,名士们总带些微醺甚至酩酊的味道,记得鲁迅先生曾有论述。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独树一帜,开创了借酒逃避政治的先河。七贤即阮籍,嵇康,山涛,刘伶,阮咸,向秀,王戎。他们不拘礼法,呼啸山林,我行我素,以酒赋诗,借酒浇愁。当时的司马氏族实际控制了曹魏政权,独揽朝政,大杀异已。阮籍心属曹魏旧营,对司马氏的专权心怀不满,但自知无力回天,唯有逃避。司马氏族念及他的卓越才华,常请他喝酒,阮籍每请必赴,每饮必醉,直至不省人事。余下的时间阮籍闭门读书,或者登山临水,游历四方,全然不问政治。阮籍还有个外号称作阮步兵,是说有一年他突然请求去步兵营做校尉,全由他听说步兵营有存放着几百坛美酒,因此要引以为伴。这终究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罢了。
另一件事却带给阮籍极大的考验。话说司马昭给自已的儿子司马炎相亲,相中了阮籍的女儿,真是冤家路窄!阮籍能逃吗?无路可越!唯一的地方就是酒里。提亲的人来了,结果却发现阮籍喝得烂醉,人事不省,只好打道回府。第二天依然如此。第三天,第四天...直至一个月,提亲的人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去和阮籍商量这个事情,只好放弃。之后,提亲的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司马昭。司马昭知道后,也拿他没有办法,只能感叹一句算了算了,一个酒鬼而已。结局虽以和平收场,但阮本人每次醉后那种痛苦是可以想象的,且不说天天醉酒他的肝脏会受到巨大伤害,比伤肝更甚的是伤心,他在少有清醒时刻常乘小轿或驾马车率意而行,走到山林穷尽处,独自失声痛哭而后返回。历史上有一种说法叫酒隐,我们多以为隐居只在山林,溪边幽暗处,哪知一个小小的酒杯也是归隐之处!阮籍既不想像性格刚烈的嵇康与司马氏抗争而招致被斩杀的结果,也不愿像山涛一样出仕为官,因此只能一次次逃避,蹉跎一生。
但最后一次终究没能逃过去。这一次是说朝中大臣请司马昭受封九锡进位晋公时,司马昭假意推脱,不肯接受。司空郑冲派人找到阮籍,让他写一份劝进表,想着以阮的文才写出来定能折服天下,给司马昭一个大台阶。阮籍不愿溜须拍马抬轿,于是躲在朋友家喝酒,喝得酩酊大醉。但种种表现之下,仍然无法逃脱,佯醉之时依然被带到纸墨前。无奈之下阮籍终究写下了劝进表,司马昭也由此成功受封。之后,阮心中郁闷,愁肠百结难于释怀,同年冬天去世。
阮籍这位红尘隐士,不敢清醒,不愿清醒,因为一旦清醒生命也就无所遁逃。然而阮氏一族的酒风是代代相传的,并非只体现在阮籍一人。阮籍之父阮瑀以酒名世,曹丕赞其书记翩翩,致足乐也。皆因他纵使喝醉,所写文章也十分优美,无需改动一字。阮籍的侄子阮咸是竹林七贤中最年青的,行为放浪不羁。孙子阮修也是一位名士,他外出时杖头常挂着百吊钱,路遇酒店则取下狂饮,所以后来人们把买酒之钱戏称为杖头钱,就是由此而来。横挑酒钱率意行走于乱世之间,有限的生命,无限的心事在酒中释怀...阮氏几代人与酒渊源颇深,在喜怒哀乐中与世并行,留下千古佳话。
竹林七贤中另一与酒颇有渊源者当属刘伶,杜康造酒刘伶醉的佳句传颂至今已两千多年。他曾写过一篇《酒德颂》,其中有这样一段话:有大人先生者,以天地为一朝,万期为须臾。曰月为扃牑。八荒为庭衢。多豪气干云啊!意思是说有一个气量特别大的圣贤之人,整个天地在他的眼中不过瞬间而已,世界是他的门户,八荒四野是他的庭院,这个人做什么事情呢?止则操卮执觚,动则挈榼提壶。唯酒是务,焉知其余?停歇时,他便捧着卮子,端着酒杯;走动时,他也提着酒壶,他只以喝酒为要事,又怎肯理会酒以外的事!这简直就是刘伶的自我写照,按现代人的说法,纯属酒麻木一个![捂脸]他也常乘车外出,不过拉车的是几头鹿,前行肩扛一把铁锹的一个慢吞吞的随从。他吩咐说:如果他醉死了,走到哪儿就埋在哪儿这就是名士的不羁!生死须臾,一杯酒即可安顿!在家中饮酒时,刘伶更是放浪形骸。酒酣时浑身燥热,他就脱光衣裤继续狂饮。造访的朋友一见瞠目结舌,说你也太不像样了,刘伶醺醺地回答道,天地是我的房子,而这座房子是我的衣裤,现在你们跑到我裤子里指责我,你才没道理呢!这就是刘伶醉眼中的世界。他终日醉醺醺,妇人劝他也无用,就哭着将酒坛酒杯砸碎了。刘伶说,那好吧,我向鬼种发誓以后不喝了,但发誓也该祭祀一下吧?夫人只好备好酒肉,摆在神案上。刘伶拜鬼神道:天生刘伶,以酒为名,一饮一斛,五斗解醒。妇人之言,慎可不听!结果又喝得不省人事,夫人只好作罢。南宋诗人陆游羡慕刘伶,说这辈子知道还有这样的人,就知道自已的志向了。生希李广名飞将,死慕刘伶赠醉侯。
从竹林七贤一路而下到东晋时演绎出不同的酒中风采来。天下隐逸之尊莫过于陶渊明,他爱琴,爱书,爱闲散...一句归去来兮,田园将芜,胡不归将自己的魂魄从官坊招回,心接万古,在酒中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他有酒圣之称,有酒常醉,便知足是他的人生宣言!有关他的轶事脍炙人口,耳熟能详,尚不一一赘述。
喝酒这件事,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境界,也可分上中下三品。普天之下觥筹牛饮的一般人大多酒徒,酒鬼,酒贼之列,是为下品;刘伶那样的酒痴、阮籍那样的酒隐可堪饮者中的中品。但他们酒后失言,乱性,丢江山,不一而足,为人所龃龉;至于酒圣陶渊明,酒仙李太白者,皆为饮者中的上品,千古再难出几者比其右!酒中的诗情恣肆莫过于李白,如杜甫诗云:太白斗酒诗百篇,长安市上酒家眠,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云臣是酒中仙。兴致勃发时,他吟道:且乐生前一杯酒,何须身后千载名。忧愁时,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消万古愁。李白与贺知章在历史上曾流出一段金龟换酒的佳话。贺身居高位时曾奉天子命去请李白。之前他已读过李白的《蜀道难》,蜀道难,难于上青天的磅礴气势让他赞不绝口,以为是惊天地泣鬼神之笔。待到见到真人,贺知章更为李白的翩翩风采所折服,惊其为上帝贬谪至凡间的仙人。李白谪仙人的雅号便是由此而得。他们相约酒楼喝酒,二人正喝得酣畅淋漓之际却发现钱不够了,怎么办呢?贺扯下衣服上的金龟,意气豪奢地拍在案上:权当酒资!金角系皇帝所赐,千金不换,此刻竟然只用来冲抵区区酒资!贺知章的豪迈气度,以及与李白秉性相投的意气,由此可见一般。这就是金龟换酒的故事。贺知章去世后,李白痛心疾首,写下了《对酒忆贺监》:四朋有狂客,风流贺季真,长安一相见,呼我谪仙人。昔好杯中物,翻为松下尘。金龟换酒处,却忆泪沾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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